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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再装可怜给我试试呢!”

 

“知道我没心还缠着我?”

“步越,你是不是贱得慌啊?”

两句轻飘飘的话一说出口,卫青杨感觉沉下去的不止是步越的脸色,还有自己的内心。

刀叉落在餐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自此步越没再给过一个眼神也没再和他说过一句话。

步越出门的时候卫青杨也立马跟了出去,他说这里打不到车,于是卫青杨只好自己往外走。

没走出二十米,身边一辆大g就停了下来。卫青杨迟疑了一秒,还是打开了车门坐了上去。

步越的车速快,卫青杨能感觉到他在压着内心的火气。平常估计要半个小时车程这回步越只花了十五分钟不到就把车停在了楼下。

卫青杨直接下车,话都没说扭头就走。那决绝的模样看得步越心里直冒火。

后续两人都没怎么联系过了,主要是和步氏的芯片工程合作也完成了一部分,这一部分已经不需要卫青杨长期的跟进了。

年底的季度收尾做得很好,卫青杨他们公司早早地放了假让大家回去过年。卫青杨把东西买好就直接开车回到了乡下,爷爷奶奶一大早就在村口等他。

还是乡下好,卫青杨想,清净又闲适。

年三十那天,爷爷在院里杀鸡,奶奶在屋里备菜,卫青杨拿着对联正准备往门上贴。

只刚好贴了一边,他就听见院子里一阵急躁地狗吠。

“旺财!”爷爷吼了一声。

卫青杨笑着,刚准备笑话旺财是不是又看见什么脏东西的时候,一转身就看见了大门口的一个脏东西。

不是,一个人。

步越穿了一件黑色的风衣,两手提着满满当当的礼品盒。

爷爷回头看向卫青杨,“这……”

卫青杨愣了愣,步越直接进了门,“爷爷过年好,我是卫青杨的……”话音一顿,然后又接着开口,“朋友。”

“原来是青杨的朋友啊,”爷爷脸上挂着笑褶子,立马伸手招呼步越里面请,“老婆子!来客了,快泡茶!”

卫青杨‘哎’了一声,结果步越已经从他面前经过往屋里迈了进去。

卫青杨叹了口气,有点搞不懂他。

大过年的不在自己家过年跑别人家干嘛?只是刚这么一想,卫青杨就侧头轻轻‘呸’了一声。

他想起高中的时候也是那样问步越的,“你没有家嘛?”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卫青杨放下手中的对联也进了屋里。

步越极为礼貌又乖巧地坐在凳子上,爷爷奶奶热情地招待他,又是端茶倒水,又是瓜子零食水果往他面前搁。

“别忙活了,他不爱吃。”

卫青杨无奈地出声。

不想步越不给他面子,立马伸手,“我吃的,我爱吃。”

“你……”

步越笑了笑,让爷爷奶奶别忙活了,然后起身往卫青杨这边走。

“你来干嘛?”卫青杨看着他。

“我贱得慌不行吗?”步越看着他,“别管我。”

卫青杨,“……。”

家里一来客,两个老人更高兴了,拉着步越的手硬要他留下来一起过年。卫青杨心想这哪里行啊,这住也住不下啊,刚要开口替步越拒绝,没想到他直接答应了。

答应了?

卫青杨猛地回头,一肘子向后捅了一下,眉头轻轻皱着。

步越吃痛地弓下身,明知道他是装的,卫青杨还是下意识地去摸他看是不是真撞痛了。

“大年三十的你就不能让两个老人家高兴高兴吗?”步越直叹气。

卫青杨有点无语,“大年三十的你就不能不碍我眼吗?”

步越,“……。”

这顿年夜饭吃得热闹,两个老人更是高兴。他们一直担心卫青杨那个病状怕是交不到什么朋友,没想到能遇上这么一个有气质合得来的人,两位老人打心眼里为他高兴。

他们是高兴,卫青杨可不乐意了。年夜饭一吃完就催着步越赶快走。

步越委屈地开口,“这黑灯瞎火的,我往哪里走啊?”

声音不大,刚好能让奶奶听到。

她立马拿着锅铲从厨房里冲出来,“走?谁要走?不准走。”

“小越啊,天黑了路不好走,要走明天再走。”

步越立马答应了,卫青杨在一边气地牙痒痒。

春晚一直播到十二点,家家户户听着倒数的钟声齐齐放烟花,五颜六色的在天空中绽放,美得让人叹为观止。

老家的房间少床又小,步越被安排和卫青杨一起睡。哪怕卫青杨心里百八个不愿意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那个床那么小……”

“没事,奶奶给你们加一床被褥,挤一挤更暖和……”

洗完澡一出来看见床上靠墙已经躺好了一个人影,卫青杨咬着牙把枕头狠狠地朝床上的人砸了过去。

步越被砸还一脸高兴,拍了拍他旁边的空位,“快来。”

“我给你暖床了。”

“……。”

卫青杨无奈地挨着他躺下。年代久远的木床很难支撑两个成年男性的力量,他只好张口叮嘱道,“晚上别乱动。”

“这床可经不得你乱翻腾。”

“知道。”步越说着把手伸过来一把搂住了卫青杨的腰,“保证不乱动。”

“刚说的保证呢?你的手……拿开。”

“刚说的是保证不在床上乱翻动。”步越不仅把手勒紧了,还把下巴搁在了卫青杨的肩膀上,头稍微一偏,鼻尖就能闻见他身上的沐浴露味。

“用的什么沐浴露?身上怎么这么香?”

卫青杨掀起眼皮,冷漠地开口,“你没洗澡?”

“再给我装一个试试呢?”

步越乖了,搂着人不动也不说话了。

这一觉睡到快早上十点两人才醒。

还是家里好睡。

卫青杨迷糊地睁开眼,结果和面前人直接对视上了。

“你!”

卫青杨都给吓清醒了。

“怎么了?”步越凑近他用鼻子蹭了蹭他的鼻子,“和你睡觉好舒服啊。”

“……。”

“昨晚睡得冷不冷?”

卫青杨心想不能开口回答,不然总觉得步越在后面给他下套呢。

“快点!起来!”

步越委屈地看着他,“这么暴力?”

“再装可怜给我试试呢!”

两人只是看起来和好了,但是并没有和好。有时候卫青杨都会觉得跨年那夜可能是他的幻觉,步越那天并没有到他们家去,也没有和他躺在那张小小的床上。

刚从乡下回到市里,他无聊地翻看着朋友圈,没想到会刷出一条步越的动态。

时间是跨年夜的那天。

照片是一只小狗,背景就在步越梅湖园的那套房子里。

卫青杨脸色骤然一变,呼吸在此刻都乱了。

他迟疑地给乡下的奶奶打电话,电话被接通后他又不知道该怎么问,问太明显了只怕会让老人家担心他是不是又犯病了。

“信号不好?怎么不说话?”

卫青杨拧着眉,立马应了一声,“奶奶,吃饭了吗?”

“刚吃过了。”奶奶说,“你呢?”

“我还没呢,突然想和您打个电话。”

“乖孙想我了吧?”

“嗯,很想,我在家里才待几天啊,一点也不想上班。”

两人随便聊了几句,卫青杨轻轻咬着下唇,装作不经意地问,“奶奶,公司发了好多礼盒,我看都是坚果牛奶这些,我给您寄回来吧。”

他记得步越那天手里提的礼盒就有一提坚果,如果那天是真的,奶奶肯定会说家里的还没吃完,如果……

“你自己留着吃啊,我和你爷爷呀不爱好。”

“……在外面照顾好自己啊。”

“吃的喝的别亏待自己。”

“知道了,奶奶。”

“那我就先挂了,下次再给你们打电话。”

果然是幻觉!

卫青杨想不通,好端端地为什么病症突然又加重了?

他颤抖地起身把抽屉里的药全部翻出来,每个瓶子的药粒通通就着水喝了下去。

进公司的第一天,主管就和卫青杨交代了一件事,说这两天公司会来个新同事,叫他帮忙带一下。

卫青杨同意了。

新同事进办公室的第一天倒是把他看愣了一下,高高瘦瘦的个子,俊朗的五官上面缠着半头的白色绷带,做自我介绍的时候半边身体还倚仗着一根拐杖做支撑。

那形象,要多惨有多惨。

卫青杨心里涌起无限的佩服——身残志坚。

周一照常开晨会,新同事靠他这边坐了过来。

晨会一结束,卫青杨冲他伸手,“我叫卫青杨。”

对方立马回握,“蒋淮之。”

“淮之?淮之水舒舒?”卫青杨问。

蒋淮之意外地挑眉,夸赞了一句,“聪明啊。”

和新同事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工作内容和公司情况后,卫青杨就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中午吃饭的时候看见他一个人坐在那没动,卫青杨敲了敲他的桌面,“走啊,吃饭去啊。”

“你没点外卖吧?”

“没有我们一起下去吃饭吧,楼下新开了一家面馆可以试试。”

“好。”

蒋淮之来公司的这几个月,卫青杨还算是和他走的比较亲近,可能因为他给人的感觉很好,脸上永远挂着一抹和气的笑,待人彬彬有礼。卫青杨和他待在一起总觉得很舒服。

第一季度业绩表出来,主管领着他们部门的同事出去聚餐。聚餐必定少不了喝酒,卫青杨看着逐渐上脸的蒋淮之笑道,“蒋工要醉了。”

蒋淮之回头一笑摆摆手,“不至于,这才几杯啊?”

“因为看我脸红了吧?”蒋淮之又说,“包厢闷的,不透气就这样。”

卫青杨发现蒋淮之还挺能喝的,一顿饭没见他夹菜光在那喝酒了。回头再一对比自己剩的大半杯,卫青杨都无奈地笑了。

“你这不行啊。”耳边传来一道调侃的声音。

卫青杨听后直接端起自己的酒杯全部倒在了蒋淮之的杯子里,“不胜酒力,拜托了,蒋工。”

卫青杨本来就是开玩笑的,没想到蒋淮之竟然准备端起来喝了,他立马按住他的手腕解释道,“我开玩笑的。”

蒋淮之微醺地看着他,“别浪费这好酒。”说完就一饮而尽。

吃过饭后大家打车的打车,叫代驾的等代驾。蒋淮之因为住在附近所以一直在等所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准备走。

卫青杨一回头,门口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你怎么回去?”蒋淮之问。

“我打车。”卫青杨说。

在等车的过程中,蒋淮之下意识往旁边挪开了一点位置点燃了一根烟,卫青杨意外地看着他,心里想着他自己也抽烟啊,难不成蒋淮之没发现吗?

不过他也并没有多说什么。

蒋淮之一根烟都快抽完,卫青杨的车还没来,他轻‘啧’一声,“你的车怎么这么慢啊?”

卫青杨看了眼手机,“还有五分钟。”

手机刚退出叫车页面,短信就弹出了一条消息。

「为什么突然拉黑我?」

「你人在哪?」

卫青杨根本没打算回,沉默地关掉手机,结果一抬眼就看见对接一辆打着双闪的卡宴。

神经病。

“这是……你叫的车?”蒋淮之的声音有点迟疑。

卫青杨没吭声。

蒋淮之的视线又朝那辆车看过去,车门突然被人打开,一条穿着西装长裤的腿率先迈了出来。

卫青杨突然回过神来,他不知道为什么不想让蒋淮之在此刻看见步越,立马下了楼梯,走了两步想起身后的人,略带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啊,我得先走了。”

卫青杨匆匆上了车,步越这才把视线从门口那个男人身上收回来。

“他是谁?”

卫青杨系好安全带,闻言抬头看他,“关你什么事?”

步越冷哼一声,“行。”

一脚油门瞬间踩了出去,卡宴疾驰而过,由于太过突然,卫青杨吓得脸色尽失。步越黑沉沉的脸让卫青杨感觉到很压抑,他知道步越现在很生气。

车不是开往梅湖园的方向,卫青杨看着这熟悉的酒店套房,意识都没回笼。

步越扯着他上了顶级总统套房,然后把他重重地甩上床。领带粗鲁地一拉,整个人就朝卫青杨身上扑了上去。

步越的动作急躁又粗鲁,卫青杨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高三的那年,那年的步承仁也是把他压在这里的。

无声无息,眼泪流出也是不知不觉。

卫青杨被撞击地头晕眼花,嘴里的话带了一丝痛苦的音色,“为什么……要在这里?”

步越掐着他的腰,不答反问,语气不悦,“为什么拉黑我?”

为什么拉黑?卫青杨嘴里慢慢咧起笑,不拉黑又能怎么样呢?还指望再续前缘吗?

“问你话呢!回答我!”步越极其粗暴地把人翻了个身面朝着他,却没想到一眼看见他眼底的泪水,动作瞬间顿住。

卫青杨的视线死死地盯着天花板,故意开口,“你知道吗?当年我也是在这,给步承仁操的。”

这句话完全是给步越火上浇油,这一整夜卫青杨都被收拾得很惨。

步越不是不懂怜香惜玉,他就是故意的,都在这个时候了,卫青杨脑子里还会想到步承仁这件事让他感到无比的心烦与火大。所以他只能用更粗鲁的方式来妄图盖住卫青杨曾经那些并不美好的回忆。

步越在床上好像没有什么说情话的习惯,或者每次和卫青杨上床的时候都是生着气的报复,根本不适合温情的说情话。

但是不说话气氛又太闷,卫青杨又故意咬着牙死死不出声,步越只会更加烦躁。没有声音怎么行呢?

那就让叽咕的水声更大些,让抽插的声音更大些,让拍击的声音更大些。

卫青杨感觉太痛了,不止是身体痛,更是心痛。他还是没办法和步越好好说话。

也许他自己也是故意的,故意恶心步越,妄图让他自己能主动退开,两人永不往来。

这样才是最好的结果不是吗?

脖子被人狠狠地吮吸着,粗重的呼吸声就在他耳边,灵活的舌尖舔舐着他敏感的耳垂,尖尖的牙齿咬上了他的锁骨。这波高潮余韵持续了很久,久到卫青杨双眼失神着,久到他满脸潮红地微微张着嘴,更久到他的双腿因为保持了太久的姿势重压而不自觉地泛着抖。

室内的味道太明显了。

卫青杨的胳膊仍虚虚地搭在步越的脖子上,步越轻轻用鼻子蹭他的脸,语气有点无奈又有点可怜,“卫青杨,好好和我说话行吗。”

“算我求你了,别激我。”

卫青杨是不会给他答复的。

步越叹了口气,双手兜住那两瓣柔软的臀肉把人一把抱起,他的阳物还埋在卫青杨的身体里面,一走路就带动着姿势的变动,刺激地卫青杨下意识收紧了双腿,为了不让自己太难受反而主动的扭动着自己配合着步越的步伐。

本来是打算给卫青杨清理一下放他早点休息的,结果这一刺激弄得步越兽性大发,把人顶在浴室玻璃门上又是一阵反复操弄。

站着抱着操还是比老汉推车般的操法更让人精神抖擞,步越能面对面看清卫青杨脸上的每一个表情,舒不舒服或者痛不痛他都能知道,当然,他最喜欢看的还是卫青杨被顶弄地微微咬着下唇双眼失焦的模样,那模样越看越让步越的阴茎再次胀大,然后再次把人翻来覆去地操着。

即便做了一夜后精疲力尽,卫青杨第二天还是在闹钟下准时地起床了。

步越拉住他的手,“跟你老板请个假。”

卫青杨挣脱开,没有理他的话。

步越倒是也没强求,重新躺回床上,“衣服在餐桌上。”

卫青杨的视线随机落在了桌上,他也没矜持,直接拿过穿上,这次的衣服竟然完美的合身,不用多想也知道是步越提前安排的。

从浴室洗漱完毕后出来,步越已经下床了,身上什么都没穿,卫青杨的目光在那硕大的性器上停顿了一秒,然后不动声色地挪开视线。

步越好笑地看着他,“怎么?”

卫青杨不答,把自己领口的扣子一丝不挂地全部扣上。

“吃了早饭再走吧,我叫人送上来了。”

卫青杨没理,直接开门出去了,结果刚好碰上送早餐的服务员。

两人对视了一秒,那人立马把打包好的早餐递过去,“卫先生,请吃早餐。”

卫青杨看着那张年轻的面孔,也不想太为难他,直接提着口袋走了。

卫青杨讨厌现在的自己也讨厌现在和步越不清不楚的关系,这种关系让他心烦。

公司新项目要去枚州出差,他们组只去了四个人。晚上分房睡的时候他和蒋淮之在一间,另外两个同事是一间。

因为奔袭一天加上应酬太累,卫青杨直接进了卫生间先行洗漱了。洗漱期间他听见了门外有人敲门,蒋淮之说,“你的电话。”

卫青杨接过手机后直接挂断,然后继续洗澡。

洗完澡出来那个电话铃声又响起了。

蒋淮之疑惑地看着他,“不接?”

卫青杨立马反应过来直接挂断,“骚扰电话。”

看着蒋淮之疑惑的脸色,卫青杨知道他没信,但也多余解释。

重复不接的后果就是步越会换号码重复地打,半夜三更地打。

旁边的蒋淮之翻了个身,卫青杨没办法,只好捏着手机出了门。

步越的房间在他们楼上,卫青杨都还没来得及敲门,门就被人直接打开。

步越两眼盯着他,卫青杨直接走了进去。

搞不懂。

搞不懂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步越每次都像是把他当成出气筒一样,而卫青杨呢?

按理说他现在也没有什么被拿捏的地方,但他面对步越时却总是硬气不起来。

今晚步越倒是没有怎么折腾他,可能是考虑到他第二天的工作,随便弄了几下后就揽着人在怀里睡了,嘴巴紧贴着他的耳朵小声说话,“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卫青杨盯着黑暗中的一处虚空不答。

“我们就不能好好相处吗?”步越的语气带了一丝委屈。

卫青杨动了动头,然后冷漠地开口,“不能。”

“为什么?”步越不解。

“我嫌你脏。”卫青杨说。

步越几乎是愣住了,过了会儿才笑着轻声说,“卫青杨,你有没有脑子啊?”

“我骗你的。”

卫青杨的心再次被什么情绪裹紧,裹得他喘不过来气。

这个理由也不行了。

“步越,你别犯贱。”卫青杨无力地闭上眼睛。

步越不说话了,不仅不说话了反而还松了手,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这一夜两人皆是无眠。

卫青杨为了不让蒋淮之发现,提前了一小时下楼,顺便还去买了份早餐。

刷卡进房门的时候他没想到蒋淮之已经醒了,愣了会儿才开口,“你就醒了?”

蒋淮之抬手理了理头发,“你去哪了?”

卫青杨把手里的早餐举起,“刚好,趁热吃。”

蒋淮之去刷牙的时候含着满嘴的泡沫问,“昨半夜你是不是出去了?”

卫青杨拿粥的手明显一顿,然后回头温和地笑了一下,“嗯,出去接了个电话,吵到你了吧?”

“还好,我睡得死,”蒋涯之说着走到洗手台那吐嘴里的泡沫,“谁大半夜的还打电话给你啊。”

卫青杨不答,蒋淮之也没多问,本来他就是随便嘀咕了一句。

后面步越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来找过卫青杨了。

卫青杨有时候心里还会涌起一阵失落,他知道这场失落的由来。

步越也是人,在听见他几次三番那样充满恶意的话后,他怎么会继续上赶着过来找骂。

公司的业务繁忙,客户频频上门拜访,卫青杨每次都得和蒋淮之一起接见,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待久了,卫青杨自然而然地就能感受到蒋淮之的意思了。

那股灼热的视线中包含的不只是欣赏,还有一层可能道不明的喜欢。

因为卫青杨要开车,所以他没打算喝酒,但架不住合作公司的周总过来又是揽肩又是劝酒的。

“没事,喊个滴滴代驾。”蒋淮之靠过来说。

卫青杨点点头,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但凡我那多一室,我就喊你在我那歇一夜了,”蒋淮之看着他说,“可惜,我也不能勉强你和我在一张床上挤一挤。”

这话表面听着没什么,但是蒋淮之直率的目光却看得卫青杨心下一动。

大家都是奔三的成年人了,有些话不用说透也知道对方在说什心。

“我知道,你也是。”

也是什么没明说,但两人都心知肚明,蒋淮之和他直接对视上,卫青杨先笑了,“你倒是直接。

“不直接了。”蒋淮之往后靠在椅背上,“要直接不会拖这么长的时间今天才和你说。”

卫青杨看着他,神色格外的柔和。

“我很欣赏你。”蒋淮之说,“尤其欣赏你在自己的专业领域里侃侃而谈闪闪发光的样子。”

“很喜欢。”

卫青杨的长睫轻轻颤了颤,嘴唇微动,然后才说,“你醉了。”

“真令人难过。”蒋淮之叹了口气,“这年头被拒绝的套路依旧如此。”

“蒋工”

“算了,”蒋淮之止住将要开口的卫青杨,“你都开始喊蒋工了,唉,生分了。”

“一朝回到解放前。”

卫青杨垂下服眸。

蒋淮之吞了一口酒,然后偏头看他,“虽然冒昧,但我猜一猜"

“是不是卡宴那辆车?”

卫青杨似乎是轻笑了一声。

“但感觉你并不喜欢他啊。”蒋淮之好像是有点不理解。

“是,我是不喜欢他。”

蒋淮之抬眼和他对视。

卫青杨的眼里闪过一种复杂的情绪,他看不明白也不能再开口继续问下去。

“算了,今天我确实是喝多了,”蒋淮之说,“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卫青杨偏头举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

酒后等车,卫青杨仍在等代驾,结果还是先等到了步越那辆。

车停在他们两面前,黑色的玻璃窗缓缓降下,露出一张如工艺般精心雕刻后的过于英俊精致的脸。

眉眼冷峭,面部线条干净利索,薄唇轻抿,整个人的气质高冷又淡漠。

“我来接你回去。”凉薄又低沉的声音响起,步越的唇角乎是带了一点温和的笑意,但只有卫青杨看得内心发寒。

蒋淮之灭了烟,卫青杨突然回头过来说,“蒋工,那我就先走了。

蒋淮之满脸错愕,怎么突然又叫蒋工了?

上了车,卫青杨头一回主动开口了,“有什么意思?”

步越冷淡地掀眼朝他看过去,“怎么没有意思?”

卫青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没钱,你要报复我我也给不了你什么。”

步越听见这话后嘴里泛起一阵苦涩。

给不了我什么?

那给点爱可以吗?

“这样下去你不觉得对我俩来说都是折磨吗?”

“不。”步越轻轻地吐出这个字。

“卫青杨,你欠我的,别想轻易甩了我。”

自此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步越每天都会准时地停在他公司楼下接他下班,回去后要么做饭要么做爱要么什么都不干。

卫青杨想就当是还债吧,除了身体累一点心理煎熬一点好像也没什么大问题。

可是不行啊卫青杨!你有病啊!

你想让步越看见你在对空气说话吗?

你想让步越带你去精神病院做检查吗?

你想……

不行的,这样下去真的不行的。

卫青杨最近的失眠越来越严重了,但比起失眠,他更担心的还是自己偶尔会冒出来的幻觉幻听幻视。

哪怕步越就在身边,他还能看见第二个步越。有时候,他根本分不清哪个是真人,哪个是幻想,偏偏两个都在等他回话,一个倚靠在门口,一个坐在沙发上。

两个灼热的视线都盯在自己的身上,问的问题一个说西一个聊东,卫青杨根本回答不了。

不行的。

再这样下去迟早会被发现的。

不行的。

卫青杨,你得跑。

不行的。

不行的!

不行的……

今年的大年三十卫青杨没打算回去,一夜之间下了好大的雪。

步越打着哈欠从屋里走出来,看着漫天的白茫茫一片,感慨道,“瑞雪兆丰年啊,我今年事业肯定好。”

卫青杨闻声朝他看了一眼,“你哪年不好了?”

步越哼了一声,“那今年会更好。”

说完又补了一句,“我们会更好。”

卫青杨轻轻地眨眼,心里想着,会更好的只有你,没有们。

步越抱着胳膊懒洋洋地倚在门框上,“堆个小雪人吧。”

“幼稚。”卫青杨说。

“什么是幼稚?这叫童趣好不好?”步越走上前来在他旁边搓了一个小雪球,然后冲他一挑眉,“头。”

没两下功夫,一个小雪人就堆好了。

“还差点什么。”步越说,“差两根树枝。”

“我进屋去拿两根牙签去。”

等他进屋拿牙签的时候,卫青杨用手机满意地拍了张照片。他很少发朋友圈的,但是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想发。

在手机上编辑照片,他一时想不出适合的文案,于是出声问,“你说我用个什么文案?”

没人应声。

卫青杨回头一看,身后空无一人。

牙齿下意识地咬在舌尖上。

痛!

又是幻觉。

文案还在显示编辑的页面,卫青杨突然也没那么想发了。

「或许……烦恼也能被冬天的雪埋葬。」

发出去不过几分钟的时间,蒋淮之立马在底下给他评论了一句。

「怎么你也开始伤春悲秋了?」

卫青杨没有回他的评论,而是直接点进到两人的聊天框页面回复。

「伤春悲秋埋葬冬。」

蒋淮之发了个笑脸表情包。

「那夏呢?」

对啊,那夏呢?

父亲在春三月因车祸身亡是伤春,母亲在秋尾巴跳楼殉情是悲秋。

那夏呢?

卫青杨苦涩地笑出声,然后打字回复道。

「苦情夏。」

可不是个苦情夏嘛。

他和步越一戳就破的感情正是在那年的夏天结束的,在高考完后的那个傍晚,在他被步承仁压在沙发上的时候,更在步越直接摧毁了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那个夏天还没开始就已经苦涩地结束了。

翩飞的思绪因为新进来的消息被瞬间扯回,蒋淮之问他在哪过年,要不要搭伙。

卫青杨没拒绝,他不想一个人待在家里幻想,这会要了他的命的。于是和蒋淮之又瞎扯了几句后就说定去他那里过了。

卫青杨是中午过后到的,去之前还去商店买了点礼盒给蒋淮之带过去。

两人后面一起去逛了趟超市,买完了必备的食材后两人才回到了家。

蒋淮之在收拾的时候卫青杨也在旁边帮他打下手,虽然被人驱赶了一遍,但他还是没离开过厨房。

蒋淮之接到视频电话的时候卫青杨也收到了某人的来电,但他直接挂了。

紧接着新一条消息弹出来。

「你在哪?」

卫青杨这回连看都不看就直接关掉了手机。

为了过一个热闹的年,蒋淮之做了一桌好菜。等菜全部被端上桌后,卫青杨还特意用手机拍了一张照片记录,“感谢蒋大厨的招待啊。”

“哪里的话,快坐下,开饭了!”蒋淮之说着转身去厨房里拿碗筷。

卫青杨在餐桌旁坐下,手机搁在一旁。

“给你多盛点大米饭,这米可香了。”蒋淮之说着就已经把碗递了过去。

“谢谢。”卫青杨把碗放在桌上。

旁边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新的一条消息弹了出来。

「下楼。」

明明一口饭都还没吃,卫青杨感觉胃里突然泛起了一阵不适。

步越似乎是没有耐心等,跟着立马又发了两条消息过来。

「一分钟。」

「你不下来我就上去。」

卫青杨看见这条消息后猛地站起来,椅子因为摩擦在地面发出了刺耳的声响。

蒋淮之错愕地看着他,“怎么了?”

卫青杨咬咬唇,满怀歉意地说,“抱歉,我得先走了。”

“啊?”蒋淮之没反应过来,“这……饭都还没开始吃呢。”

“我”卫青杨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勉强扯起一个笑容,“突然……临时有事,还是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啊?”蒋淮之也跟着站起身,“新年快乐。”

“你这也太突然了吧?”

“我送你下楼。”

“不用不用,”卫青杨立马拦住他,“你快吃饭吧,忙活了一下午了。”

蒋淮之只好把他送到电梯门口,看着电梯逐渐沉下去,他转身回到了房间,走到了阳台上。

卫青杨刚踏出楼栋的门,就看见前面不远处的那辆车。

步越手上点燃了一根烟,但是没抽。

卫青杨快步朝他走上前,距离他一米远的位置停下脚步。

步越把手里的烟扔了,朝卫青杨靠近,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条红色的围巾给他戴上。这个动作两人靠得极近,步越边给他整理衣领的时候边朝楼上的阳台那扫了一眼,眼里满是挑衅和警告。

“好了吗?”卫青杨冷冷地开口。

步越一点头,替他拉开车门,卫青杨在钻上车前又下意识朝楼上看了一眼,然后冲蒋淮之点了点头。

车内的气压低,步越不讲话,卫青杨没话讲。

如何分辨现实与虚幻,只要看步越就行了。在虚幻的世界里,步越还是高三的那个步越,即便个子拔高了,面容也更英俊了,但是性格没变,还是那么爱开玩笑,爱逗乐,有点中二又有点幼稚的模样。而不是像现在,冷漠,阴鸷,喜形于色,危险,狠厉,压迫感,侵略感,窒息……所有负面的词语都可以来形容如今的步越。

可造成如今的步越会不会有自己曾经的一份‘功劳’?

卫青杨想,会的。

任谁回到那个夏天,看到那么令人恶心的一幕,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能忍受的了。

“你躲我太久了。”

步越边用力地进入边亲吻着他的耳垂说。

“为什么呢?”他似乎是不解,“直到今天,你还是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的吗?”

粗长的阴茎在后穴里重重地搅动着,卫青杨好像能敏感地感受到上面虬结的青筋和龟头的形状。

“打电话不接,发消息也不回。”

“你倒是长本事了。”

“跨年跨到别人家里去,下一步是不是就要跨别人身上去了?”

这话说的恶心又恶毒,卫青杨听得心里发酸又发苦。但他不打算辩解什么,误解就误解吧,误解了才好呢,误解了最好步越能趁机早点远离他。

胸前的两点被身后的人捏着,指尖轻轻地揉捏抠挖,没一会儿就变得红肿硬挺,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很是突兀,卫青杨轻轻地皱着眉,身体的各处被步越玩弄得更加敏感,他的下面也跟着抬起了头。

他自己的手刚碰上去,却被步越一把拍开,耳边像是恶魔的低语声,“经过我允许了吗?谁叫你碰的?”

卫青杨紧咬着下唇,感受着自己的阴茎被一只温热的掌心包裹住,步越的手指加重了几分力度,指尖一直抠挖着阴茎顶端的眼,这种刺激让卫青杨没忍住地哼出声。

步越的动作不急不缓,手上照顾着卫青杨的前端,身后有一下没一下地往他肠穴的深处顶。这种速度对卫青杨来说是一种折磨,他完全是出自本能的扭动着腰肢表明着自己想要的更多,但步越偏偏就不如他所愿,不仅不加快速度,反而还抽了出去不给了。

利索地抽出去的时候带出了一点穴口处外翻的肠肉,粉嫩的后穴一张一翕,蜜汁频频从那里流出来,随着卫青杨的后面一直往下分流或滴,步越就像个忍者一样,默默地看着什么也不动。

后穴的开合间仿佛有凉风进入,卫青杨刚回头看,步越就往他屁眼里塞进了一个东西。

卫青杨刚要惊呼出声,步越的两根手指就已经塞进了他的嘴里一番搅动,后穴的按摩棒被插得深,卫青杨想弄出来又被步越严厉地制止了。

嘴里被指头一阵伺候,口水流的到处都是。步越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卫青杨迷糊之间终于看清了那是个什么东西——遥控器。

然后随着步越的拇指一按,他后穴的按摩棒便强力的震动起来。震动的快感强烈,频繁地刺激着他敏感的肉壁。卫青杨感觉不止后面都在抖,他自己整个人也被这频率震地跟着抖。

“不……”

步越抽出自己的指头,把上面的口水胡乱地擦在了卫青杨的胸前,声音堪称的上是冷漠,“什么?”

“不要……”卫青杨哭着说了出来。

“不要什么?”步越盯着他眼角的泪水,“你不是不喜欢我吗?”

“那我用按摩棒伺候你还不行吗?”

“你怎么这么难伺候?按摩棒也不舒服吗?”

卫青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因为步越把遥控器又调大到了两个档位。

他不喜欢这种东西带来的快感,更不想当着步越的面被一个玩具弄得到了高潮,这会让他觉得自己才像是一个玩具。

一个被步越玩弄于手掌心的玩具。

就算他再怎么不是个东西当年存了报复的心思故意接近步越但他现在姑且还是个人。是人就该有尊严,而不是被步越当做成一个玩具,来兴致了就狠狠地玩几下。

因为一声无意识的呜咽,他身后的按摩棒瞬间就停了下来。

步越像一个冷漠的旁观者一样看着他,卫青杨小幅度地抖动着肩膀,低头无声地哭泣着。

不知道哭了多久,卫青杨感觉自己都有点要哭缺氧了,上气不接下气地,耳边仿佛传来一些细微的声响。步越似乎是轻轻地叹了口气,伸手抱住他,然后给他顺背又顺胸,帮他把情绪平缓下来。

因为哭太久了,卫青杨的整张脸都有点僵了,步越抬手轻轻地揉了揉他的眉心,试图缓解他痛哭过后的疲惫。

“好了好了,哭出来就好了。”

“情绪老是憋着会把人憋坏的。”

“不弄你了,乖啊。”

终于等到人平静下来,步越伸手把按摩棒弄了出来,之后又把人抱着进了浴室。

让卫青杨在水里舒舒服服地泡着,步越转头去把房间的被套全换了。换完这一切后他才重新回到浴室,没想到卫青杨已经累到昏睡了过去。

把人从水里拎出来,步越给他把身上的水擦干,然后抱回了床上。

有时候步越会觉得自己太过于狠心,可是卫青杨每次拒绝交流的态度又看得他实在是火大。

不接电话,不回消息,还跑别人家过年,只是稍微一想,步越就烦得要命。

那个男人和卫青杨走得实在是太近了,他没有安全感。

但凡那人长得丑一点,个子矮一点,性格差一点,能力低一点,他都不至于这么担心。

“他妈的!”步越狠狠地朝墙上捶了一拳。

偏偏那个男人也是个gay!

操了!

那快要拉丝的眼神,那身体倾斜的角度,那些晃人眼的笑,每一个都让步越感到了深深的不安。

太可怕了!

卫青杨身边还有这种人!!

如狼似虎如狼似虎啊!

在浴室里把自己的情绪平复好了后,步越才爬回床上。看着卫青杨睡在靠边缘的位置,他也根本懒得去把人捞回来了,直接自己主动贴了上去,胳膊搭在他的腰上,下巴埋在他的后脖子处。

卫青杨一个人睡的时候失眠问题很严重,但是每次和步越做了之后却能睡得很好。他想大多数原因肯定是剧烈运动后太累了,再不然就是直接被大力地顶晕了过去。

睁开眼室内一片亮堂,从这个亮度能感知今天是个好天气。

搭在腰上的胳膊有点重,卫青杨稍微一动,就感受到了身后顶着他的巨物。

滚烫,硬挺。

卫青杨下意识紧了紧自己的后面,还没来得及再移开一点距离,步越就揽着他往怀里一撞。他的臀缝刚好就顶在了步越蛰伏的那处性器上。

卫青杨一动,身后人一声轻‘啧’。

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大早上的,火气大你忍一忍,我不动你。”

“你乱蹭我就不管了。”

卫青杨,“……。”

这个回笼觉睡到了下午一点,卫青杨感觉自己的脑子昏昏沉沉的,床旁边的位置早就凉透了,他立马坐起身,呆呆地看着虚空发呆。

“睡得舒服吗?”卧室门被人推开,步越端来一杯热牛奶。

卫青杨偏头避开喂过来的杯口。

“听话。”步越看着他。

卫青杨上下唇微微动了动,“没刷牙。”

步越歪着头,“喝了再刷一样的。”

卫青杨沉默了几秒,“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沉默了几秒。

“你好烦!”卫青杨撇开脸。

这一撇开,他就愣住了。

眼下出现了一双拖鞋。

他猛地抬起头,步越就站在他的面前。

牙齿用力咬了一口舌尖,面前的步越没消失,刚刚端热牛奶的步越却不见了。

卫青杨半张着嘴,感受着一种如坠冰窟后的僵硬。

步越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说的话也是,“我知道我很烦,那拜托你忍一忍。”

卫青杨垂下眼并不打算开口。

又是这样。

步越究竟看到了多少?

卫青杨,你再这样和他继续僵持下去迟早有一天会被发现的!

步越把一套干净的衣服递给他,转身就走。

卫青杨却在此刻喊住了他,“步越,我累了。”

步越没回头,听见他后面紧跟着的两句。

“我真的,太累了。”

“你放过我吧。”

步越长长地叹出声,回头看着坐在床上的人,他都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卫青杨,你乖一点,别和我闹。”

这种关系不知道又持续了多久,卫青杨反正已经麻木了,或许也是因为他幻觉里的步越经常出现,这才导致他们俩好像一直在见面。

卫青杨工作忙,步越也忙,两人各忙各的,一个月都不一定能见到一回。

去韩国拜访客户的事也跟着公司的业务发展被提上了日程。

卫青杨和蒋淮之还有其他同事一起前往。

自从自己得分心思对付现实和幻觉里的步越后,卫青杨都没时间关心蒋淮之的近况了,看面相总觉得好像不是很好的样子。

落地的第一天他们跟着公司的负责人先办理了入住,初到异国,同事们兴奋地提议要大家一起出去转转,蒋淮之因为没心情逛直接拒绝了。

众人一回头,“那卫工呢?要和我们一起去逛逛吗?”

卫青杨温和地笑了一下,“我也不去了,我回房收拾一下行李。”

“你们两个还真是”

卫青杨和蒋淮之一起到了入住的地方。

“我看你像是要感冒了?”

蒋淮之回头疑惑地问,“我吗?”

卫青杨点点头,“你是不是在发烧?”

蒋涯之摸了摸额头,“好像是有点。”

“你带药了吗?”卫青杨问,“我包里带了有。”

“我去给你倒热水。"

蒋淮之喝完药后就早早地躺下了。

卫青杨时不时地过去看一眼他的动静,然后帮他掖了掖被角,抬手摸上他的额头,发觉仍有点滚烫,于是他直接把另一床被子也抱过来加盖在了蒋淮之的身上。

从小到大对付感冒的方法只有铁打的一条硬性准则——流汗了就会好。

等做完这一切后,敲门声突然响起。

卫青杨有所触动般地回头望去,但是脚步没动。

敲门声仍在不急不缓地持续着,卫青杨终于转身抬脚迈步,朝门口走去。

房门拉开,四目相对,步越一把拽住了卫青杨的手腕,语气不悦,“躲我?"

卫青杨听得好笑,冷冷地掀起眼皮看他,一字一顿道,“我躲得了吗?步总。”

“步总?”步越也是气笑了,但他没继续纠缠这个,转而继续警告般地说,“知道就好,别想着躲我,卫青杨,你逃不掉的。”

逃不掉的。

卫青杨深感无力,他没想到步越还能追到这里来。是不放心吗?又不放心什么呢?

“不准跟他睡。”步越说。

卫青杨抽回自己的手,“请不要打扰我的工作好吗?”

“和他睡也是你的工作?”只要一看到那个男人步越基本上是会失控,所以嘴上也没个把门的,“我有的是钱,你跟我睡。”

卫青杨无语地看着他。

“怎么?”

卫青杨笑了一下,故意开口刺激他,“你不知道吧,当年步承仁也是这样和我说的,他给我钱,我陪他睡。”

“你们不愧是一家人啊。”

步越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眸底简直冷得瘆人。

果然,只有爱的人才知道刀子往哪里捅伤人最深又能最恶心。

卫青杨不错。

步越也不赖,开口带着似有若无的一道戏谑,“哦?那我确实不知道。”

“他当年给你开了多少?我现在翻十倍给到你,怎么样?”

两人沉默的对峙着,空气都在两人间被冻住了,一个痛楚地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情绪,另一个好像在艰难地忍耐着什么。

谁能好受得了?

谁都不好受,但谁也不低头。

回到公司没多久,部门就出现了人员的调动。蒋淮之主动申请调到诸州总部,而卫青杨也刚好在这个时间点提了离职。

虽然提了离职,但是他还得在公司待一个月才能走。

那一个月里,他经常能看见蒋淮之的那个外甥频繁地往他们楼下跑。视线在人群中一一扫过去,眸光随着没有自己想见的人最后又一点点暗淡下去。

卫青杨有时候想过去告诉他一声,但又怕自己是多此一举。

还是算了吧,自己的日子都一地鸡毛呢,还管别人的干嘛?

一个月过得很快,卫青杨辞职的手续一办完就立马走人。这次他直接回家了,这两年的钱存够了已经可以回乡下把原来的老屋推了重新建一个新房。

卫青杨和老人们说自己专门请假回来的,但是他们都没信。

奶奶以为他只是工作不顺心才回来,立马让他先歇着玩几天再说,可卫青杨没同意,他必须得让自己忙起来,才能避免开始幻觉步越的出现,才能让爷爷奶奶不发现任何的异常。

卫青杨自以为自己的离开能神不知鬼不觉,但他还是低估了步越的能力。

他前脚刚走,步越后面就立马发现了。

电话接二连三的打进来,消息一个不停。

卫青杨一个字也不想看,他只觉得窒息。

但是窒息的不止卫青杨一个,还有屏幕前的步越。

因为卫青杨的那条消息。

「我知道你神通广大,但我只求你别来找我。」

光看文字,就已经让步越心痛地要命,胸口仿佛被缠紧了蚕茧,密不透气,沉重地无法呼吸。

为了避免步越持续对着他的手机号发癫,卫青杨直接把手机扔了,手机号也换了。现在平等地和爷爷奶奶一样用着老一辈的按键智能机。

为了盖房,爷爷还在当地请了很多人来帮忙,这一盖加上装修差不多用了大半年的时间。

卫青杨每天忙前忙后地竟然也没有心思去想步越了,这是个好事,他心想。

也许时间再长一点,他就能彻底忘记那人了,自己的病症也不会再加剧了。

把小平房盖好之后,卫青杨和两个老人一起搬进去住。但他只住了一段时间,就以要工作的理由离开了。

卫青杨天南地北的跑,途径诸州的时候他给蒋淮之打了个电话。

‘喂’了第一声,对方竟然不开口。

卫青杨笑出声,“装高冷?”

蒋淮之这才开口,“诶?你换号码了?”

卫青杨和他瞎扯了两句,等蒋淮之回头看见他的时候才挂断了电话。

两人一起去吃了个饭。

在饭桌上的时候总要闲聊,一聊就八卦地说起了蒋淮之的那个外甥。

“……在我们楼下蹲了一个月。”

蒋淮之的手一顿,语气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闲的他。”

两人随便吃吃喝喝说说笑笑,蒋淮之又突然压低声音说,“话说,你那个……”

卫青杨知道他指的什么,正正神色,言简意赅道,“分了?”

蒋淮之咳嗽了两声,从他的表情中,卫青杨应该是猜到了他肯定在疑惑‘这么好分’?

蒋淮之的语气充满了可惜,卫青杨给他颁发了一个好人卡。

卫青杨笑了笑,放下手中的杯子,突然又开口道,“早点遇见,兴许会有机会的。”

这句话是假话,卫青杨说的其实挺不走心的。再怎么早遇见也不会比他和步越先遇见的早。

命运早就一开始定好了的,卫青杨只能沿着那条既定的命运线走下去,哪怕煎熬,哪怕挣扎。

没有别的路可走。

没有。

一条都没有。

卫青杨重新进了新的企业,从事着与芯片毫不相关的工作。因为他之前签了竞业协议,加上他确实也应付不来酒桌文化,换一个工作也没什么不好的。

换工作换医院换心理医生。

什么都换了,唯独药还在继续吃着,加大量地吃着。

有时候能起效果,有时候根本不管用。

在新城市遇见孙辰的时候,他几乎下意识就想走。因为他觉得有孙辰在的地方步越一定也在。

只是这次没有。

孙辰叫住了他。

卫青杨感觉他好像有话想对他说,所以才停下了脚步。

两个人沉默地坐在咖啡厅里。

孙辰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整个人看起来瘦骨嶙峋的。裤管下面的腿更是细得像竹竿。

“最近还好吗?”孙辰问。

“我们很熟吗?”卫青杨看着他。

孙辰不怒反笑,撑着下巴颇有意思地看着他。

“有事说事。”卫青杨提醒道。

孙辰叹了口气,“还以为你会和步总在一起的。”

“你那么有手段,怎么还是分了?”

卫青杨冷眼掀起,“还有别的事吗?”

“你知道他睡过很多人吗?”孙辰问。

卫青杨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要坐在这里和孙辰讨论步越睡过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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